莫龍丹和程志程志與音樂並無“早戀”情結。他原籍湖北紅安,父親是1929年參加革命的老紅軍、1961年授銜的程啟文少將,母親也是“三八式”幹部。程志深受愛軍習武的薰染,從小對音樂不僅沒啥喜好,甚至抱有誤解,認為唱歌跳舞是女孩子的小情調,我堂堂男兒之軀當志在軍營,崇尚橫刀立馬、挎槍行軍的威武雄風。他忽視甚至嫌棄音樂課,音樂成績靠後,以至他跨入總政歌舞團的大門,國小音樂老師感嘆:“喲,程志還能唱歌?我怎么沒發現呢?”1961年底,16歲的程志,去了廣西欽州一座山中軍營,當了一名特務連騎兵偵察班戰士。軍營生活不僅磨練出程志過硬的軍事素質,也歪打正著地開發了他略帶些天分的歌喉。部隊吃飯開會少不了唱歌,程志一張嘴就比別人多幾分生動。他有著特殊的音樂記憶和模仿能力,愛看電影,看一部電影聽一遍插曲,鏇律就能熟練地掛在嘴邊,老唱老唱就常常博得戰友的好評,被業餘宣傳隊看中。每遇連隊開晚會或軍地聯歡,少不了給程志的節目,亮嗓子的機會越來越多。如此這般,一不留神成了連隊歌手。而此時的程志還是個地道的音樂門外漢,連樂譜都不識,凡宣傳隊要他唱新歌,得有人教才行。他還瞎自琢磨,以為唱歌就是要從男低音唱起,慢慢升高就成了男高音。他甚至不知道馬玉濤是男是女。有一次,宣傳隊的毛幹事要他唱《馬兒啊,你慢些走》。他說:“我看過歌本,這歌是女聲唱的。”毛幹事為了順順噹噹把活兒派下去便煞有介事地說:“怎么會是女聲呢?這支歌是馬玉濤同志唱的,馬玉濤同志一唱這支歌就下不了台,你想想,馬玉濤同志是男是女?”這一下程志心裡沒了底,聽幹事的口氣興許是男的吧,於是愉快地接受了任務。一唱,嘿,還真有點“男馬玉濤”的味兒。
星光燦爛桑塔露琪亞負心人冰涼的小手偷灑一滴淚在那遙遠的地方在銀色的月光下請你別忘了我今夜無人入睡教我如何不想他
莫龍丹和程志“撿”了個連隊歌手的名兒,程志卻無意投奔藝術之門。1965年4月,總政歌舞團派出一支小分隊前往位於崇山峻岭中的某部隊慰問演出。有一次小分隊與連隊聯歡,戰友們高喊:“程志來一個!”面對一幫吃專業飯的,他哪敢上台去“二百五”。可磨不過領導和戰友的勸,道聲“那就亮亮醜吧”,誰知歌喉一展,竟把那幫行家裡手給震了,惹得小分隊隊長馬鏇讚嘆不已。馬鏇找到程志問:“小鬼,是誰教你唱歌的?”程志說:“跟電影裡學的,唱得不好,瞎哼哼。”馬鏇說:“你的嗓子不錯,就這么唱,挺好。”馬鏇並非只是對一個業餘歌手的鼓勵,而是以自己敏銳的藝術感覺,洞察到了程志身上巨大的聲樂天賦。在節目中,莫龍丹演唱了《軍港之夜》和《漁光曲》兩首民歌,而搭檔程志則演唱的是流行歌曲《愛如潮水》和《傳奇》。程志是幸運的。馬鏇出於對一塊璞玉的珍惜與垂愛,為給程志創造成才條件而費了半年多的奔波與周折。他甚至親自到程志家裡說服他父母準其改行唱歌。這一切均不為程志所知。當總政歌舞團的一紙調令飛來時,程志竟頗感意外。他想不到遠在北京的馬鏇老師如此器重他。他毫無思想準備,不過,既然已成事實,那就服從組織的安排唄。於是,就這樣偶然地被動地進入總政歌舞團合唱隊,當了一名合唱演員,從此便與唱歌結下了不解之緣。
程志程志的一貫準則是不乾則罷,要乾就得乾好。既然自己從大山里被“發掘”到京城唱歌,那就得唱他個無愧於自己。他的嗓門倒是比他1.82米的個頭高,一唱震耳,可尚處於待修剪的原始狀態,半路出家,絲毫不通樂理知識,不過是個專業隊伍里的業餘法兒。怎么辦?不是有那么個“學”字的準備著嗎?好在京城行家如雲,凡是能找到的老師他都不放過,虛心請教,潛心鑽研,用心修正,一番工夫,幾番心血,很快就和連隊歌手的水平拉開了檔次。然而,好景不長。“文革”浪潮風起雲湧,全國一片混亂,處於波峰浪尖的首都更是混亂一片。程志卻把“革命”的喧聲關在窗外,依然練聲唱歌。四處張揚著偽革命者的暴力,聲樂道路上求索的艱難與無望,令程志感到前途渺茫,內心極度苦楚。他向人討教,得到的回答卻是:“你咋這么不識時務?都什麼時候了還學那個幹嗎?要革命啊!”他想:我程志調歌舞團為的就是唱歌,如今歌唱不了,學藝路不暢,還呆在這裡虛圖個啥?於是請調報告呈將上去,理由簡單而充分:下部隊接受鍛鍊。
程志就這樣到了湖南某獨立師,先是在業餘宣傳隊,後又轉達入籃球隊,“移情別戀”改行打籃球了。和聲樂作短暫小別後,又一個奇蹟般的偶然機會,使打了半年籃球的程志與藝術的紅線斷而又續。原來,在湖南省軍區宣傳隊有個隊員叫陳國強,曾就一些聲樂問題常向程志請教。後來他到了廣州軍區“海上文化工作隊”,歌喉很得團里讚賞。問他師從何人,答曰:“程志就是這么教唱的。”對方一聽,陳國強唱得已有些火候,那個程志一定差不了。“海上文化工隊”需要人才,遂對程志動了“挖”念。該隊早先由陶鑄同志組建,隨後黃永勝、林彪看好相繼插手,轟轟烈烈名噪一時,被譽為“海上文化輕騎兵”。程志又這般離奇地去了廣州,並幸遇了他真正的啟蒙恩師岑冰,迎來了他聲樂藝術上的轉達折期。岑冰是我國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和教育家,帶出過韋唯、牟玄甫、朱明瑛,朱金專等一批明星弟子。程志有幸得了他科學的點化和智慧的雕琢,開始運用科學的技法去控制和挖掘自己玄妙難調的嗓音,從自然王國進入藝術王國。恩師雖難得,相處卻不長。1971年,林彪折戟沉沙,曾被他樹為“紅旗”的“文化輕騎兵”,轉眼成了“黑旗”。旗倒人散,程志何去何從,再度茫然。
程志萬幸的是,總政歌舞團此時恢復了正常演出,程志的名字被再度填入歌舞團合唱隊的花名冊。憑程志的功力,已不安於把一大堆人的嗓子捆在一起的合唱方式。他不斷“裝修”自己的嗓子,使其更加鮮活透亮。工資僅60多元的他,省吃儉用,將積蓄傾囊而出,並東湊西借購買上千元的錄音機,自唱自錄,再與唱片反覆比較,從中細細品味咀嚼,慢慢摸索修正。為了追求更佳的錄音效果,他乾癟的錢包還死死追隨錄音機的更新換代,盡照最新產品一台又一台地買,以至成了“欠帳大戶”。錄音機,程志至今依然保存完好,這些無言的老師,記錄了他的演唱水平躍上一個個新台階的軌跡。
世界著名男高音,美國紐約歌劇院院長貝弗雷、希爾斯(Bevery Bechi)女士稱讚他是“罕見的男高音”;著名聲樂大師、義大利男中音歌唱家吉諾.貝吉(Gino Bechi)稱譽他“真是少有的男高音,真正的義大利美聲”;美國《紐約時報》載文盛評他為“多年來難得聽到的最新鮮、最乾淨的抒情兼英雄男高音”,是當今世界歌壇上“來自東方的威脅”。程志的演唱吐字清晰,聲音堅實明亮,高音輝煌華美,具有金屬般的穿透性。他熟練地掌握了義大利傳統美聲唱法,對不同聲區的音量音色控制自如,不但能演唱幅度大力度強的西洋歌劇詠嘆調,而且能把科學的發聲方法運用於風格各異的藝術歌曲和民歌(特別是中國作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