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詞狀元明朝首輔——李春芳李春芳生於明武宗正德五年(1510年1月14日),嘉靖十年(1531年),李春芳中舉人。中舉後勤學不倦,先後拜歐陽德、湛若水等大儒為師,又“請益”於王艮,受學於丁養晦。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李春芳擢進士第一,以鼎甲第一成丁未科狀元,與張居正同科。授翰林院修撰,被挑選入西苑撰寫青詞,甚得明世宗朱厚熜賞識,與翰林侍讀嚴訥一同被破格提升為翰林學士,旋即升為太常少卿,任禮部右侍郎,仍兼翰林學士,像之前一樣到西苑值班。後來佐理禮部事務,升任禮部左侍郎,轉任吏部侍郎。又代嚴訥出任禮部尚書,後升為太子太保。入閣柄政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兼任武英殿大學士,入閣任職,與嚴訥一同參與機密大事的處理。世宗很寵愛身邊值勤的大臣們,他們的升遷任命都出自特旨任命。李春芳自任學士到執政,共六次升遷,未有一次是由大臣推舉的。李春芳入閣時,當時徐階任首輔,很得世宗倚信。李春芳遇事必抬徐階,徐階也很看重他。隆慶元年(1567年)春,穆宗下詔修造翔鳳樓,李春芳說:“皇上剛剛即位,就大興土木,說得過去嗎?”修樓事就這樣停止了。接任首輔隆慶二年(1568年),李春芳接替徐階升任內閣首輔,成為中國歷史上為數不多的狀元宰相,後累加至少師兼太子太師,升任吏部尚書,改中極殿大學士。屢疏求退最初使李春芳萌生退意的,應該是他被捲入徐階、高拱之間的漩渦之後。高拱一黨的監察御史齊康,彈劾首輔徐階及次輔李春芳在內閣中狼狽為奸弄亂朝政。當年,李春芳兩次乞休,奏疏沒有提齊康彈劾的事,只講了 “親老身衰”的兩個理由:父母親 “年並七十有七,景逼桑榆,命同風燭”;自己年齡也大,精力衰減, “目花生而莫辯,心血耗而善忘”,不能再承擔內閣重務。皇帝當然知道李春芳乞休的原因,當即下旨安慰挽留:“卿德望素著,年力未衰,朕方切倚任,用圖治理,豈可遽求休退。宜即出供職,以副眷懷,不允所辭。”過了兩年,李春芳又上疏乞休,這一次當是徐階罷相他繼任首輔之後,即明史中所指的 “始階以人言罷,春芳嘆曰: ‘徐公尚爾,我安能久?容旦夕乞身耳’”。奏疏中提出的理由是 “血疾陡作,不能供職”,左鼻幾次衄血如注,醫生認為 “病起積勞,非旦夕可愈”,希望皇上能夠“憫臣多疾,放歸田裡”。皇上派了太醫診治,仍然不允所求: “卿輔弼之臣,忠勤素著,朕所倚任,豈可以微疾輒求休致。宜用心調理,痊可即出供職。”李春芳最後比較集中地提出乞休,是在隆慶五年。當時南京的給事中王禎揣摩高拱的意圖,上書指責李春芳 “親已老而求去不力,弟改職而非分希恩”,是為 “不忠不孝”。李春芳在乞休奏疏中也提到: “臣果忠實乎果欺詐乎,皇上聖明內蘊,無微不照,自然辨察”,但 “忝居丞弼,既經醜詆,豈可復玷班行之首”,要求皇上將其“即日放歸田裡”。隆慶皇帝很快下旨挽留: “卿輔弼之臣,忠誠體國,朕所眷倚,豈可以人言輒求休致。宜即出安心供職。不允辭。”這一次李春芳鐵了心,連續上了4封奏疏,弄得皇上很不耐煩: “卿昨具辭已有旨勉留,何又有此奏?”“機務繁重,方切倚毗,豈可堅於自遂。宜即出輔理,慎勿再辭。” “卿屢疏求退,已屢有旨慰留,宜體聖懷,勉出輔政,勿再固辭。”等到李春芳上了第5封奏疏,隆慶皇帝沒有辦法,只得下了一道 《賜大學士李春芳歸田敕》, “特從說請,用遂雅情”,並賜馳傳遣官護行, “有司歲給輿隸八人,月饋官廩六石”。晚年生活李春芳還鄉後,父母還都健在,一家人從早到晚擺酒食娛樂,鄉親們對他艷羨不止。父母謝世後數年李春芳才謝世。萬曆十三年三月十九日(1585年4月18日),李春芳逝世,享年七十五歲,獲贈太師,諡號“文定”。
總評李春芳為人恭敬、謹慎,從不氣勢凌人。在政府任職,論議平正,不說偏激的話,當時人們把他比作嘉靖時宰相李時;他的才能本就不及李時,但廉潔過於李時。與嚴訥、郭朴、袁煒同有“青詞宰相”之稱。歷代評價王錫爵:予以史官事太師者五年,觀其凝立微睇,於智勇爭勝之中,唱而後應,其卒以功名終始。夫水決捩石,山靜出雲,大人之道,則元氣乘之顧,豈在聲色問哉?張廷玉:顧鼎臣等(顧鼎臣、嚴訥、袁煒、李春芳等)雍容廟堂,可謂極遭逢之盛。
西遊記作者北京圖書館出版社推出《話說吳承恩———〈西遊記〉作者問題揭秘》一書,提出《西遊記》的作者不是吳承恩,而是明嘉靖的“青詞宰相”李春芳,史學界尚有爭議。胡適與魯迅曾論證出《西遊記》作者是淮安人吳承恩。北京圖書館出版社出版的沈承慶就遺作《話說吳承恩——〈西遊記〉作者問題揭秘》,提出《西遊記》的作者是明代的“青詞宰相”李春芳。李春芳少時曾在江蘇華陽洞讀書,故又號“華陽洞主人”。《西遊記》第95回有一首詩:“繽紛瑞靄滿天香,一座荒山倏被祥;虹流千載清河海,電繞長春賽禹湯。草木沾恩添秀色,野花得潤有餘芳。古來長者留遺蹟,今喜明君降寶堂。”沈先生髮現,這首詩的第四、五、六、七四句,暗含“李春芳老人留跡”,與卷首“華陽洞天主人校”相一致。胡適與魯迅主張吳承恩為《西遊記》作者的根據是明天啟間《淮安府志》。經沈先生考證,吳承恩寫的是《西湖記》,而不是《西遊記》。致仕生活萬曆年間的首輔王錫爵寫的 《太師李文定公傳》,記載了李春芳退休生活的幾個方面:一是奉親養老,“公既歸,則角巾私第,歲時伏臘,群諸子姓,緋衣蟒玉,奉觴尊人前壽。”歸鄉後,父母身體尚好,李春芳得以服侍將近十年,逢年過節或者父母生日,李春芳“率諸子姓次第上壽,二尊人顧而色喜”。隆慶皇帝頒給李春芳的《歸田敕》里有一句“展至樂於家庭”,這一點李春芳做得很好。《明史》里也說:“春芳歸,父母尚無恙,晨夕置酒食為樂,鄉里艷之。”二是交友論道, “從里中鴻生巨儒及諸後生講論道藝”,與一些老朋友 “歡續舊遊”。李春芳的 《貽安堂集》里有很多文章和詩歌反映出這樣的交往,如 《夏日同諸會丈燕集墀石劉丈草堂》等。劉墀石就是宗臣《報劉一丈書》中的劉一丈,宗臣的父親宗周與李春芳是嘉靖二十六年的同年進士,交往也很多。此外,還有解宋、袁懷堂、陸西星等人, 《貽安堂集》以及 《興化縣新志》里都有提及。歸鄉後的十幾年,李春芳還為興化以及周邊州縣寫了不少文章,如 《重修范文正公祠堂記》、 《重修煙雨樓記》、 《重修泰興縣儒學記》等等,有些文章里提到泰州與興化的關係: “海陵去吾興百里而遙,風氣習尚大相類也。士人尚廉恥之行,閭閻敦簡樸之風,而人生其間,往往多壽”;提到高郵交通的發達: “夫郵四通九達之逵也,凡吳楚閩越轉輸筐篚之賈,朝覲聘問之使,南北交馳無虛晷”,至今,這些文讀起來也很有趣味。三是關心民事,“間或婆娑里社從三老問年穰匱”。儘管曾經貴為首輔,但歸鄉後李春芳很快融入民間,除了關注年歲豐歉之外,對地方的風俗教化也很重視。目睹當時興化棄禮相凌、縱情自侈的奢靡現象,李春芳親訂《鄉約事宜》,從婚嫁、喪禮、序齒、稱呼、壽誕、相見、分資、柬帖等方面,訂立了一些讓鄉人遵守的條款,希望能夠 “迴風俗之一端”。此外,興化縣誌里還有李春芳贈送《杜氏通典》、《十三經註疏》、《性理》等書籍給縣學的記載。“由狀元為執政,馮京不愧乎科名;以宰相而養親,王漙見容於當世。古稱盛事,今乃兼之”,這是《歸田敕》里對李春芳致仕的評價。王錫爵《太師李文定公傳》里也對李春芳這種優遊林泉、巢雲終老、“不復知人間事”的生活態度很欣賞,認為李春芳“可謂功名成全,孤標寡耦矣”。題壁土神祠嘉靖廿五年,興化學子李春芳赴京會考,途中宿土神祠。晚餐後浮想聯翩,為卜考運,遂賦詩題壁,詩云:
把筆殷勤問土神,
生平事業在明春。
雉雄未卜昆明戰,
好露玄機入夢頻。
是夜,得夢“劍中鹿頭”。翌年,果大魁天下。賦“喜鵲”詩李春芳幼時,與同邑宗周同學。其師為測二生未來前程,命其各以鳥為題賦“七絕”一首。李春芳奉命以“喜鵲”為題,賦詩云:
羨爾靈禽殊羽族,
日傳好事向寰中。
主人憂樂關天下,
但報時和與歲豐。
宗周以“斑鳩”為題,賦詩云:
機巧原非造化心,
拙鳩飲啄自深林。
一經呼喚能為雨,
起作商家恤旱霖。
其師觀詩後內心甚喜,由此便知春芳日後必登台閣。登金山感賦明萬曆初期,李春芳已居林下,聞時政乖舛,每燕居竊嘆而不言。某日,適登金山,有感而發,賦詩云:
誰將一卷石,點破波心碧。
如彼浮雲起,太虛生障隔。
我欲遣天丁,鏟此塊然跡。
頓令如掌平,悠悠無喘激。
明晚期,著名書畫家董其昌亦游金山,觀其詩讚不絕口,遂提筆手書,後被勒石壁間。過客傳誦,為金鰲題詠第一。
李春芳曾祖父李秀、祖父李旭、父李鏜。李春芳的後代繁衍成興化望族,其孫李思誠官任禮部尚書,四世孫李瀅尤邃於經學,五世孫李清擔任刑科給事中,李清子李楠曾為孔尚任《桃花扇》作序,“子孫曾玄五世,男女數十百人,官至尚書、卿寺以及知府、知縣者十數人,而布衣、諸生以詩文名於世者數人”
李春芳曾著書嚴格規定有關宗室吉凶大禮及逢年過節的賞賜,獲世宗賜名為《宗藩條例》。今存《貽安堂集》十卷(《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行於世。
《太師李文定公傳》《嘉靖以來首輔傳·卷五》《明史·卷一百九十三·列傳第八十一》
2000年電視劇《海瑞罷官》:葛輝飾演李春芳;2010年電視劇《吳承恩與西遊記》:金陽飾演李春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