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索耶歷險記005歌詞

添加日期:2013-07-02 時長:33分22秒 歌手:名著廣播

第八章 勇當海盜,預演綠林
  湯姆東躲西閃地穿過幾條巷子,離開了同學們返校的路,然後就鬱郁不歡地慢慢走著。他在一條小溪流上來回跨過兩三次,因為孩子們普遍迷信來回跨水就會讓人追不上。半小時後,他漸漸消失在卡第夫山上道格拉斯家那幢大房子後面,身後山谷里的學校只是隱約可見。他走進一片茂密的森林,披荊斬棘,闖出一條路,來到林中深處,在一棵枝葉茂盛的橡樹下,一屁股坐到青苔地上。樹林裡紋絲不動,中午的悶熱,令人窒息,連樹上的鳥兒都停止了歌唱。大地一片昏睡,只有遠處偶爾才傳來一兩聲啄木鳥啄木的得得聲,這使得原本寂靜的森林顯得更加寂然無聲,湯姆也更加覺得孤獨無援。他心灰意冷,他的情緒和這裡的環境正合拍。他雙手托著下巴,兩肘撐在膝蓋上,沉思著在那兒坐了很長時間。在他看來,活著充其量不過是受罪。想到這,他越發羨慕新近故去的吉米·赫傑斯。他想伴隨著風聲颯颯的樹林和墳頭搖曳的花草,人要是能無憂無慮地躺在那兒長眠不醒,美夢不斷,那一定很愜意。這時他真心希望以前在主日學校里表現得清清白白。那樣的話,他這回就可以無所牽掛地去了,一死百了。至於那個姑娘,他到底幹了什麼呢?什麼也沒幹。他本來出於善意的目的,可她卻像對待狗那樣對待他——簡直就拿他當狗待。總有一天她會後悔的。到那時,她後悔也來不及了。他要是能暫時地死一會兒,那該有多好啊!
  年青人天性輕鬆愉快,想長久地壓抑它是不可能的。不久,湯姆不知不覺地關心起眼前的現實來。他要是調頭就走,人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那會有什麼後果呢?他要是到海外無人知曉的地方去,一去不回,那又怎樣呢?而她又作何感想呢?當小丑的念頭又在他腦海閃現,結果弄得他很難受。試想一想在湯姆的潛意識中,他已隱隱約約來到了神聖而浪漫的國度,這哪能容得下小丑的那些打諢插科、花花綠綠的緊身衣之類的東西。得了,他更願意當一名士兵,待到傷痕累累,名噪天下時再返歸故里。這不行,最好還是與印第安人為伍,和他們一起捕殺野牛,在崇山峻岭和西部人跡罕至的大平原上作戰。等將來當上酋長時再回來。到那時,頭上插著羽毛,身上塗滿嚇人的花紋,再找一個夏日清晨,乘大家昏昏欲睡的時候,昂首闊步,大模大樣地走進主日學校並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吶喊聲,好讓同伴們按捺不住羨慕之情,看得兩眼直發獃。這不還不夠勁,還有比這更神氣的事情,他要去當海盜!對,就這樣!現在,未來就在眼前並閃爍著異光。瞧吧,他將聞名天下,令聞者顫慄。他將乘坐那條長長的黑色“風暴神”號快艇,船頭插上嚇人的旗幟,披風斬浪航行在浪花翻滾的大海上,這該有多么威風!等到了名聲齊天,那時候,你再瞧他回來的樣子吧!他將突然出現在鄉里故居,昂首闊步地走進教堂。他臉色黝黑,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只見他上身穿件黑色絨布緊身衣,下身是條寬大短褲,腳蹬肥大長統靴,還背著大紅肩帶,腰帶上掛著馬槍,身邊還別了把用損了的短劍。那頂垂邊的帽子上飄著翎毛,黑旗迎風招展,上面交叉著骷髏頭和白骨。聽到別人悄聲低語:“這就是海盜湯姆·索亞——西班牙海面上的黑衣俠盜!”湯姆心裡一陣又一陣地狂喜。
  對,就這么辦,他決定這么辦:從家裡逃走,去過這種生活,並打算第二天早晨就開始行動。因此他必須現在就著手準備。他將帶上他所有的家當。他走到近處的一根爛樹幹旁邊,開始用他的巴露折刀在一頭開挖起來。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空木頭的聲音。他把手按在那兒,嘴裡咕噥著咒語,樣子令人難忘:
  沒有來的,快來!
  在這兒的,留下來!
  接著他刨去泥土,下面露出一塊松木瓦塊。他把它拿開,露出一個底和四周是松木瓦塊的小寶箱來。小寶箱很精緻,裡面有一個彈子。湯姆驚訝不已!他迷惑不解地撓著頭說:“嘿,怎么不靈了!”
  於是他一氣之下扔掉那個彈子,站在那兒沉思。原來他的迷信沒有靈驗。他和所有的夥伴一向都認為它是萬無一失的,可是這次卻沒有。埋下一個彈子時,你要是念上幾句有關的咒語,等兩周后再用湯姆剛說過的咒語,去挖彈子,你會發現:原來丟失、散落到各地的彈子都聚到了這裡。可是現在,它千真萬確地失敗了。湯姆的全部信心從根本上發生了動搖。他以前多次聽說過的都是成功的例子,根本沒聽說過哪次不靈驗。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認定有妖魔插了一槓子,破了咒語。他覺得這樣解釋可以讓他聊以自慰。於是他在周圍找到一個小沙堆,沙堆中間有一個漏斗形凹陷處。他撲到地上,嘴緊貼著凹陷處喊道:“小甲蟲,小甲蟲,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甲蟲,小甲蟲,請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沙子開始動起來,一隻黑色小甲蟲很快鑽出來,可是剛一出現,又被嚇得縮了回去。
  “它不說!我知道了,一定有妖魔在搗鬼。”
  他十分清楚和巫婆斗沒什麼好處,於是他垂頭喪氣,不得不讓了步。但是他忽然又想起他剛才扔掉的那顆石子,何不再把它找回來呢?於是他就邊走邊耐心地找了起來。可是他沒找到。他又回到他的小寶箱旁邊,原封不動地站在剛才扔彈子的地方。接著他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個彈子,朝同一個方向扔去,嘴裡還說道:“老兄,去找你的兄弟吧!”
  彈子落地後,他走過去找起來。但是彈子可能扔得不是太近就是太遠,因此他又試了兩回。最後一次成功了。兩個彈子相距不到一英尺。
  就在這時,樹林裡綠色的林蔭道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錫皮玩具喇叭聲。湯姆迅速地脫掉上衣和褲子,把背帶改成腰帶,撥開朽木後面的灌木叢,找出一副簡陋的弓箭,一把木片的劍和一隻錫皮喇叭。片刻之間他就抓著這些東西,赤著腳,敝著懷,跳出去了。他很快在一顆大榆樹底下停下來,也吹了一聲喇叭作為回應,然後踮著腳警覺地東張張西望望,他謹慎地——對想像中的同伴說:“穩住,好漢們!聽號聲再行動。”
  這時,喬·哈帕出現了。和湯姆一樣,他精心裝備,輕裝上陣。
  湯姆喊道:“站住!來者何人,來經許可,竟敢闖進謝伍德森林?”
  “我乃皇家衛士戈次勃恩的至友,走遍天下,所向無阻。你是何人,竟敢——竟敢……”
  “竟敢口出狂言,”湯姆說。他是在提示哈帕,因為他們全憑記憶,在背這些話。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
  “我嗎?我乃羅賓漢是也,你這匹夫馬上就會知道我的厲害。”
  “這么說來,你真的是那位名揚四海的綠林好漢嘍?我正想與你較量較量,看看這林中樂士歸誰所有。接招!”
  他們各持一把木片的劍,把身上多餘的東西都扔到地上,兩人腳對腳呈對峙狀站立,開始了一場“兩上兩下”的酣戰。
  湯姆說:“聽著,你要是懂得劍法,我們就痛痛快快地比一比吧!”
  於是他們就“痛痛快快地比一比”了,結果比得兩個人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後來湯姆嚷道:“倒下!倒下!你怎么不倒下呀?”
  “我不乾!你自己怎么不倒下呀?你招架不住了。”
  “倒不倒沒什麼關係。可書上說我不能倒下去,書上還說‘接著反手一劍,他就把可憐的戈次勃恩的至友刺死了。’,你應該轉過身去,讓我一劍刺中你的後背才對。”
  喬沒法子,只好轉過身去,挨了重重的一刺,倒在地上。“聽著,”喬從地上爬起來說,“你得讓我把你殺掉,那才公平。”
  “嘿,那怎么行呢?書上又沒這么說。”
  “得了,你真他媽的太小氣了——拉倒吧。”
  “喂,我說喬,你可以扮演達克修士或是磨坊主的兒子馬奇,拿一根鐵頭木棍打我一頓,或者我來扮諾丁漢的行政司法官,你扮一會兒羅賓漢,把我殺死也行。”
  這主意倒令人滿意,於是他們就這么辦了。後來湯姆又扮演了起初的角色羅賓漢,他讓那個背信棄義的尼姑給害了。由於傷口沒有得到照顧,他失血太多,耗盡了精力。最後喬扮演了一夥綠林好漢,哭哭啼啼,悲傷地拖著他前進,把他的弓遞到他那雙軟弱無力的手裡,湯姆就說了:“箭落之地,綠林成蔭,可憐的羅賓漢葬那裡。”說完他射出那支箭,身體往後一仰,準備倒地而死,可偏巧倒在有刺的草上。他猛地跳起來,那活蹦亂跳的樣子簡直不像是在裝死。
  兩個孩子穿戴好衣帽,把他們的行頭藏起來就走了,他們很傷心現在已經沒有綠林好漢了,很想知道現代文明中有什麼可以彌補這一缺陷。他們說寧可在謝伍德森林裡當一年綠林好漢,也不願意當一輩子的美國總統。
 
第九章 墳地慘案,波特受過
 
 
  那天晚上9點半鐘,湯姆和希德就像平常一樣被吩咐上床睡覺,他們做完禱告,希德很快就睡著了。湯姆沒有睡著,他躺在床上,不耐煩地等著。他似乎覺得天快要亮時,才聽到鐘敲了十下!這太令人失望了。他很想順應神經的要求,翻翻身,動一動,可是他害怕吵醒希德,於是他一動不動地躺著,兩眼直愣愣地盯著黑咕隆咚的夜空。萬籟俱寂,陰森可怕。後來在那一片寂靜中,有一點小小的,幾乎聽不出來的動靜漸漸地大了起來。只聽到鐘擺滴嗒滴嗒在響。那些老屋的屋樑也神秘地發出裂開似的聲響。樓梯也隱隱約約,吱吱嘎嘎在響。很明顯是鬼怪們在四處活動了。從波莉姨媽臥室里傳來一陣勻稱的、沉悶的鼾聲。這時一隻蟋蟀開始發出一陣令人心煩的唧唧的叫聲,而人們卻根本弄不清楚它在什麼地方。接著床頭的牆裡有一隻小蛀蟲發出一陣陰森可怕的踢嗒聲,這聲音使湯姆嚇得心驚膽跳——這似乎意味著某個人的日子不多了。然後遠處有一隻狗嗥叫起來,這叫聲在夜晚的上空震盪,與遠處的隱隱約約傳來的狗叫聲相呼應著。湯姆簡直難受極了。最後他認定時間已經停住了,永恆已經開始了。他不由自主地打起盹來,鐘敲了十一下,但是他沒有聽見。後來在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狀態中,從外面傳來一陣非常悽慘的貓兒叫春的聲音。一個鄰居打開窗戶,聲音驚動了他。一聲“滾!你這瘟貓!”的罵聲和一隻空瓶子砸到他的姨媽的木棚小屋上的破碎聲使他完全清醒過來,片刻工夫,他便穿帶好衣帽,從窗戶出來,爬行在屋頂上。他一邊爬,一邊小心謹慎地“咪嗚”了一兩次;然後縱身一跳,上了木棚小屋,再從那跳到地上。哈克貝利·費恩早已等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他那隻死貓。接著兩個孩子一起消失在黑暗中。半小時之後,他倆就穿行在墳地里的深草叢中。
  這是一個西部的老式的墳地,座落在離村子大約一英里的半山上。墳地周圍有一道歪歪斜斜的木板柵欄,有些地方往裡倒,有的地方往外斜,總之,沒有一個地方是筆直的。整片墓地雜草叢生,所有的舊墳都塌陷下去,墳上連一塊墓碑都沒有。圓頂的、蟲蛀的木牌子無依無靠,歪歪倒倒地插在墳墓上。這些牌子上曾經寫有“紀念某某”之類的字樣,即使現在有亮光,大多數已無法再辨認出來。
  一陣微風吹過樹林,發出蕭瑟聲響,湯姆擔心這可能是死鬼們在抱怨有人來打攪了他們。兩個孩子很少說話,就是說也只敢悄悄地說,因為此時此地,到處是一片肅穆和寂靜,令人壓抑。他們找到了要找的那座新隆起的墳。在離墳幾英尺內的地方,有三棵大榆樹長在一起,於是他們就躲在那裡。
  他們靜靜地等了似乎很長一段時間,除了遠處貓頭鷹的叫聲外,周圍是一片死寂。湯姆被悶得受不住了,他必須打破沉默開口談點話,他低聲問道:“哈奇,你相信死人願意我們到這兒來嗎?”
  哈克貝利低聲說:“我問誰呢?這裡肅靜得令人害怕,是不是?”
  “是啊。”
  有好一陣子他倆沒作聲,各自都在心裡想著這件事。之後湯姆又悄悄地說:“喂,我說哈奇——你知道霍斯·威廉斯聽見我們講話嗎?”
  “那當然嘍。至少他的陰魂能聽見。”
  湯姆停了一會才說:“我剛才提他時,要是帶上‘先生’二字就好了。不過我從來沒有不尊敬他。別人都叫他霍斯。”
  “湯姆,議論死人時要特別、特別小心才對。”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讓湯姆掃興,因此談話就中斷了。
  過了一會,湯姆抓住哈克的胳膊說道:“噓!”
  “怎么啦,湯姆?”他們倆緊緊靠在一起,心嘣嘣直跳。
  “噓!又來了!你沒有聽見嗎?”
  “我——”
  “聽!現在聽見了吧。”
  “喔,天啊,湯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真的!我們怎么辦啊?”
  “我不知道。你想他們會看見我們嗎?”
  “喔,湯姆,他們像貓一樣,晚上也能看見東西。我要是不來就好了。”
  “啊,不要害怕。我想他們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又沒惹他們。我們只要一動也不動,他們也許根本不會發現我們。”
  “湯姆,我是想不動。可是天啊,我渾身直發抖哩。”
  “聽!”
  兩個孩子湊得很近,低著頭,屏住呼吸。這時從遠遠的墳地那邊傳來一陣低沉的說話聲。
  “瞧!瞧那!”湯姆小聲說,“那是什麼?”
  “是鬼火。喔,湯姆,這太嚇人了。”
  黑暗中,模模糊糊有幾個影子走過來,一盞老式洋鐵燈籠搖來晃去,地上被照得光點斑斑。哈克馬上戰戰兢兢地說:“肯定是鬼來了,我的老天爺呀,一共有三個!湯姆,我們死定了!你還能禱告嗎?”
  “我來試試,不過你別怕。他們不會害我們的。現在我躺下睡覺,我——”
  “噓!”
  “是什麼,哈克?”
  “是人!至少有一個是人。那是莫夫·波特老頭的聲音。”
  “不——那不是他的聲音。”
  “我敢打賭我沒搞錯,你得絕對保持安靜。他沒那么靈,不會看見我們的。可能又和往常一樣喝醉了——這個該死無用的老東西!”
  “好吧,我一定保持安靜。現在他們不走了。找不到他們了。這會兒他們又來了。現在他們來勁了。又泄氣了。又來勁了。勁頭十足!他們這回找對了方向。喂,哈克,我聽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是印第安·喬。”
  “不錯,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雜種!我倒情願他們都是鬼,鬼都比他們好得多。他們到這能打什麼壞主意呢?”
  兩個孩子全都止住,不再低語。這時那三個人來到墳邊,站立的地方離孩子們藏身之處還不到幾英尺遠。
  “到了。”第三個人說,提燈的人舉起燈籠,燈光下現出的是年輕的醫生魯賓遜的面孔。”
  波特和印第安·喬推著一個手推車,車上有一根繩子和兩把鐵鍬。他們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開始挖墓。醫生把燈籠放在墳頭上,走到榆樹下,背靠著一棵坐下來。樹離得很近,兩個孩子伸手就能碰到他。
  “挖快點,夥計們!”他低聲說,“月亮隨時都可能出來。”
  他們粗著嗓音應了一聲後繼續挖掘著。有一段時間,只能聽到他們一鍬一鍬拋泥土和石子所發出的嚓嚓聲響。那聲音非常單調刺耳。後來有一把鐵鍬碰到了棺材,發出低沉的木頭聲音。一兩分鐘後,那兩個人就把棺材抬出來放在地上了。他們用鐵鍬撬開棺蓋,把屍體弄出來,隨便掀到地上。月亮從雲朵後面鑽出來,照著屍體那張蒼白的臉。他們把車準備好,將屍體放上去,還蓋上毯子,用繩子捆好它。波特拿出一把大彈簧刀,割斷車上垂下來的繩頭,說:“醫生,這該死的東西現在弄好了。再拿五塊錢,要不然就別弄走它。”
  “對,講得對!”印第安·喬說。
  “喂,我說,這是什麼意思?”醫生問道。“按你們要求,我事先已經給過你們錢了。”
  “不錯,不過還遠不止這些。”印第安·喬邊說邊走到已經站了起來的醫生面前。“五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到你父親的廚房討點吃的,你把我給趕了出來,你還說我到廚房去沒什麼好事;打那時起,我發誓:就是花上一百年的功夫,我也要擺平你。你父親因我是盲流而將我關進牢房。你想我會善罷甘休嗎?印第安人的血也不是白流的,現在你落到我手裡,你得為此付出代價。”
  說到這,他已經開始在醫生面前揮舞著拳頭來威脅他。醫生突然猛擊一拳,將這個惡棍打翻在地,波特扔掉刀,大聲喊道:“嘿,你竟敢打我的朋友!”緊接著,他和醫生扭打在一起。兩個人拚命打起來,腳踩著地上的草,踢得泥土飛揚。印第安·喬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眼裡燃燒著怒火,抓起波特扔在地上的那把刀,像貓似的,彎著腰悄悄地在兩個打架的人周圍轉來轉去,尋找著機會。突然醫生猛地把對手摔開,抓起威廉斯墳上那塊重重的墓碑,一下子把波特****在地。與此同時,這個雜種乘機把刀子一下子全捅進了醫生的胸膛。醫生晃了晃就倒下去,身體搭在波特身上。波特被弄得滿身都是血。這時烏雲遮住了這可怕的慘相,那兩個嚇壞了的孩子在黑暗中連忙跑掉了。
  不久,雲層退去,月亮又露出了面,印第安·喬站在那兩個人身旁,凝視著他們。醫生咕咕噥噥地講了些什麼話,長長地喘了一兩聲氣,然後就安靜地死去了。那個雜種還說:“那筆帳就算扯平了——你這該死的傢伙。”
  接著他又搜去屍體身上的東西,然後他將那把殺人的刀放在波特張開的石手裡,坐上了撬開的棺材。三——四——五分鐘過去了,這時波特才開始動彈,並且呻吟起來。他的手握住了那把刀。他舉起刀來瞥了一眼,隨即打了個冷顫,刀落到了地上。接著他坐起身來,推開壓著他的屍體,然後盯著它看了一會,又往周圍望了望,心裡感到迷惑不解。他的目光碰到了喬的目光。
  “天啊,這是怎么回事,喬?”他說。
  “這事糟糕透了,”喬動也沒動地說,“你幹嗎要這樣乾?”
  “我!我可沒幹這事。”
  “聽著!這你怎么能賴掉呢。”
  波特嚇得直抖,臉色變得煞白。
  “我認為我會醒酒的,今晚我本不想喝酒,可是現在腦子裡還是糊裡糊塗的,比我們來這兒的時候還厲害。我現在昏昏沉沉,幾乎回憶不起來任何事情。告訴我,喬,夥計,說老實話,是我乾的嗎?喬,我根本不想那樣乾。天地良心,我根本不想那樣乾,喬,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喬?喔,這太可怕了——他這么年輕有為,前途遠大。”
  “嘿,就是你倆扭打起來了,他用墓碑牌子砸了你一下,你就被砸叭下了。接著你爬起來,晃晃悠悠地站不穩,就這樣,你一把奪過這把刀,一下子捅進他的身體。這時候他又狠命地給了你一擊,於是你就躺在這兒,像死過去一樣,人事不省,一直躺到現在。”
  “啊,我一點也不知道我都幹了些什麼。要是我當時清醒的話,我情願馬上就死掉。我想這都是因為威士忌在作怪,當時又很衝動。喬,我從前還沒有用過兇器。我跟人打過架,可是從來沒使過兇器。這一點人們都知道。喬,這事你可別說出去!喬,你說你不會說出去,這才夠意思啊。喬,我向來都喜歡你,也站在你一邊。你難道忘記了嗎?喬,你不會講出去的,對不對?”於是這個可憐的傢伙,雙手合掌,祈求地跪倒在那個殘忍的兇手面前。
  “對。莫夫·波特,你一向待我不錯,我不會對不起你。怎么樣,我這樣說算是公平合理吧。”
  “啊,喬,你真是慈悲心腸。我要祝福你一輩子。”波特開始哭起來。
  “喔,得了,不要再說了。現在不是哭鼻子的時候。你從那邊走,現在就動身,別留下任何腳印。”
  波特開始還是小跑,很快就大跑起來。那個雜種站在那兒,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地咕噥道:“他挨了一擊,酒也沒醒,瞧他那樣,八成想不起來這把刀了。就算想他起來,他已經跑出去有十里八里的了。他一個人是不敢再回到這裡來取刀的——這個膽小鬼。”
  兩三分鐘後,只有月光照著那個被害的人,那個用毯子裹著的屍體,那個沒有蓋上蓋子的棺材,還有那座挖開的墳墓。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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