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噓氣成雲,雲固弗靈於龍也。然龍乘是氣,茫洋窮乎玄間,薄日月,伏光景,感震電,神變化,水下土,汩陵谷,雲亦靈怪矣哉!
雲,龍之所能使為靈也;若龍之靈,則非雲之所能使為靈也。然龍弗得雲,無以神其靈矣。失其所憑依,信不可歟 !
異哉!其所憑依,乃其所自為也。《易》曰:“雲從龍。”既曰:龍,雲從之矣。
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樹小山詞。
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
南陌東城春早時,相逢何處不依依?
桃紅李白皆夸好,須得垂楊相發揮。
鳳闕輕遮翡翠幃,龍池遙望麴塵絲。
御溝春水相暉映,狂殺長安少年兒。
金谷園中鶯亂飛,銅駝陌上好風吹。
城東桃李須臾盡,爭似垂楊無限時?
花萼樓前初種時,美人樓上斗腰支。
如今拋擲長街里,露葉如啼欲恨誰?
煬帝行宮汴水濱,數株殘柳不勝春。
晚來風起花如雪,飛入宮牆不見人。
御陌青門拂地垂,千條金縷萬條絲。
如今綰作同心結,將贈行人知不知?
城外春風吹酒旗,行人揮袂日西時。
長安陌上無窮樹,唯有垂楊綰別離。
輕盈裊娜占年華,舞榭妝樓處處遮。
春盡絮飛留不得,隨風好去落誰家?
塞北梅花羌笛吹,淮南桂樹小山詞。
請君莫奏前朝曲,聽唱新翻楊柳枝。
南陌東城春早時,相逢何處不依依?
桃紅李白皆夸好,須得垂楊相發揮。
鳳闕輕遮翡翠幃,龍池遙望麴塵絲。
御溝春水相暉映,狂殺長安少年兒。
金谷園中鶯亂飛,銅駝陌上好風吹。
城東桃李須臾盡,爭似垂楊無限時?
花萼樓前初種時,美人樓上斗腰支。
如今拋擲長街里,露葉如啼欲恨誰?
煬帝行宮汴水濱,數株殘柳不勝春。
晚來風起花如雪,飛入宮牆不見人。
御陌青門拂地垂,千條金縷萬條絲。
如今綰作同心結,將贈行人知不知?
城外春風吹酒旗,行人揮袂日西時。
長安陌上無窮樹,唯有垂楊綰別離。
輕盈裊娜占年華,舞榭妝樓處處遮。
春盡絮飛留不得,隨風好去落誰家?
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幽人歸獨臥,滯慮洗孤清。
持此謝高鳥,因之傳遠情。
日夕懷空意,人誰感至精?
飛沉理自隔,何所慰吾誠?
魚遊樂深池,鳥栖欲高枝。
嗟爾蜉蝣羽,薨薨亦何為。
有生豈不化,所感奚若斯。
神理日微滅,吾心安得知。
浩嘆楊朱子,徒然泣路岐。
孤鴻海上來,池潢不敢顧。
側見雙翠鳥,巢在三珠樹。
矯矯珍木巔,得無金丸懼?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惡?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吳越數千里,夢寐今夕見。
形骸非我親,衾枕即鄉縣。
化蝶猶不識,川魚安可羨。
海上有仙山,歸期覺神變。
西日下山隱,北風乘夕流。
燕雀感昏旦,檐楹呼匹儔。
鴻鵠雖自遠,哀音非所求。
貴人棄疵賤,下士嘗殷憂。
眾情累外物,恕己忘內修。
感嘆長如此,使我心悠悠。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⑿。
可以薦嘉客⒀,奈何阻重深。
運命唯所遇,循環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永日徒離憂,臨風懷蹇修。
美人何處所,孤客空悠悠。
青鳥跂不至,朱鱉誰雲浮。
夜分起躑躅,時逝曷淹留。
抱影吟中夜,誰聞此嘆息。
美人適異方,庭樹含幽色。
白雲愁不見,滄海飛無翼。
鳳凰一朝來,竹花斯可食。
漢上有游女,求思安可得。
袖中一札書,欲寄雙飛翼。
冥冥愁不見,耿耿徒緘憶。
紫蘭秀空蹊,皓露奪幽色。
馨香歲欲晚,感嘆情何極。
白雲在南山,日暮長太息。
我有異鄉憶,宛在雲溶溶。
憑此目不覯,要之心所鍾。
但欲附高鳥,安敢攀飛龍。
至精無感遇,悲惋填心胸。
歸來扣寂寞,人願天豈從?
閉門跡群化,憑林結所思。
嘯嘆此寒木,疇昔乃芳蕤。
朝陽鳳安在,日暮蟬獨悲。
浩思極中夜,深嗟欲待誰。
所懷誠已矣,既往不可追。
鼎食非吾事,雲仙嘗我期。
胡越方杳杳,車馬何遲遲。
天壤一何異,幽嘿臥簾帷。
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治,臣雖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將崇極天之峻,永保無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德不處其厚,情不勝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也。(望國 一作:思國)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憂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實繁,能克終者蓋寡。豈其取之易守之難乎?昔取之而有餘,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憂必竭誠以待下,既得志則縱情以傲物;竭誠則吳、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雖董之以嚴刑,震之以威怒,終苟免而不懷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車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將有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則思謙沖而自牧;懼滿溢,則思江海下百川;樂盤游,則思三驅以為度;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壅蔽,則思虛心以納下;懼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以怒而濫刑。總此十思,宏茲九德,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爭馳,君臣無事,可以盡豫游之樂,可以養松喬之壽,鳴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勞神苦思,代下司職,役聰明之耳目,虧無為之大道哉?
士之才德蓋一國,則曰國士;女之色蓋一國,則曰國色;蘭之香蓋一國,則曰國香。自古人知貴蘭,不待楚之逐臣而後貴之也。蘭蓋甚似乎君子,生於深山叢薄之中,不為無人而不芳;雪霜凌厲而見殺,來歲不改其性也,是所謂“遯世無悶,不見是而無悶”者也。蘭雖含香體潔,平居蕭艾不殊,清風過之,其香靄然,在室滿室,在堂滿堂,是所謂含章以時發者也,然蘭蕙之才德不同,世罕能別之。予放浪江湖之日,乃久盡知其族性,蓋蘭似君子,蕙似士,大概山林中十蕙而一蘭也。《楚辭》曰:“予既滋蘭之九畹,又樹蕙之百畝。”以是知不獨今,楚人賤蕙而貴蘭久矣。蘭蕙叢生,初不殊也,至其發花,一乾一花而香有餘者蘭,一乾五七花而香不足者蕙,蕙之雖不若蘭,起視椒榝則遠矣。世論以為國香矣,乃曰“當門不得不除”,山林之士,所以往而不返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