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榮(1792年-1856年) 晚清將領。字欣然。四川大寧(今巫溪)人,寄籍甘肅固原(今屬寧夏)。出身行伍,初隸固原提督,曾隨陝甘總督楊遇春鎮壓河南滑縣天理教李文成起義和新疆張格爾起事,由外委累升至游擊。1833年(清道光十三年),調直隸(約今河北),官至總兵。1847年,擢四川提督。向榮1850年,調任湖南提督,鎮壓新寧李沅發起義。同年秋,調任廣西提督,參與鎮壓天地會等起義。1851年(清鹹豐元年)1月,太平天國金田起義後,向榮率部前往鎮壓,圍追堵截太平軍於廣西桂平、武宣、象州間。同年秋,太平軍突圍至平南,向榮率部追趕,在官村遭伏擊,全軍大潰,軍械鍋帳盡失。太平軍乘勝突出重圍,占領永安(今蒙山)。向榮與廣州副都統烏蘭泰部南北合圍永安,由於意見不合,行動不協,進擊不力,圍攻半年未下。次年4月,太平軍突圍,出廣西,入湖南,於1853年1月攻克武昌。他率部尾追,被授為欽差大臣,專辦軍務。同年2月,太平軍棄武漢夾江東下,攻占南京,改稱天京。向榮又率部尾追,於城東孝陵衛建立江南大營進行圍困,並防止太平軍向蘇、杭發展。由於天京城大而所部兵力不足,故久攻不能破。1854年夏,從廣東調來“紅單船”50艘,與江北大營商定一半留泊鎮江,另一半歸他指揮,開赴南京上游。與此同時,派出兵勇進占太平(今安徽當塗),由此水陸依護,多次擊敗太平軍水師及運輸船隊,使太平天國都城天京的接濟受到嚴重威脅。1856年初,洪秀全、楊秀清從西征戰場調集大軍回救天京。江南大營四面被圍,向榮調兵遣將,顧此失彼,戰略上陷於被動。6月中旬,城外太平軍越紫金山,直搗大營;城內太平軍出通濟門,抄截大營退路。各路清軍抵擋不住太平軍的進攻,紛紛敗退。向榮遂放棄大營,經淳化鎮退守丹陽,被革去湖北提督職,留任欽差大臣,繼續督辦軍務。旋以年老多病,又遭此慘敗,憂忿而死,葬於湖北黃梅向橋鄉枯樹嶺。後代遷居於湖北黃梅向橋鄉,伴祖宗長居。有《向榮奏稿》傳世。
向榮幼年失學,及成年,以行伍隸固原提標。後隨陝甘總督楊遇形勢圖春鎮壓河南滑縣天理教李文成和新疆回民張格爾叛亂,因打仗勇敢,頗受上司賞識,由外委逐級升遷至游擊。1833年(道光十三年),直隸(約今河北)總督琦善,鑒於境內各營將弁大多缺乏實戰經驗,奏準從陝甘選調有實戰經驗的員弁充實所屬部隊。向榮遂於同年8月調任直隸督標前營游擊。1838年,升提標中軍參將。1840年,升開州(今河南濮陽,當時屬直隸)協副將,時英國對華發動鴉片戰爭,海防吃緊,奉召率部赴山海關駐防。1842年,擢正定鎮總兵。1847年,升任四川提督。1850年,湖南新寧縣李元發起義,向榮調任湖南提督,前往鎮壓,敗起義武裝於金峰嶺,俘李元發。由此成為當時享有一定聲望的將領。不久,調任固原提督,後因廣西扦地民眾紛紛起義,未及赴任即改任廣西提督。
1850年11月18日,向榮抵廣西柳州赴任,時廣西天地會等反清武裝勢力遍及全省11個府中的8個府,多達30餘支。向榮初到廣西,面對遍地烽煙,一時不知從何下手。他帶領兵勇,先後赴慶遠府(今宜山)和橫州一帶“攻剿流匪”。兩個月之後,他與新任欽差大臣李星沅發覺,活動於潯州府(治今桂平)大黃江金田村一帶的“尚弟會”(即拜上帝會)是“群盜之尤”,才決定從各地調集兵勇,馳赴潯州。向榮統帶萬餘兵勇,在潯州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準備,於1851年(鹹豐元年)2月18日,分兩路向大黃江口、牛排嶺發起進攻,結果遇到洪秀全、楊秀清所領導的太平軍的迎頭痛擊。自此,向榮初步體驗到了太平軍的厲害,主張繼續從各地調集重兵,然後再行圍剿。這時,參加金田起義的民眾約有3萬餘人,其中能戰之兵約萬餘名,向榮所率清軍在兵力上並不占優勢,不可能對太平軍進行圍殲。然李星沅對太平軍重視不夠,總是“大題小做”,一味督催向榮“進剿”,企求早日蕆功。3月8日,形勢圖向榮督兵再次向太平軍發起進攻,雖奪占了牛排嶺,卻促使太平軍轉取流動作戰方式,進入紫荊山區,轉移至武宣東鄉。向榮和廣西巡撫周天爵相繼趕到,鑒於兵力太單難以圍殲,決定對太平軍暫持“以靜待動”之勢,等調集重兵後再步步圍逼,聚而殲之。故雙方在這裡相持兩月,無甚大戰。5月16日,太平軍北走象州,向榮與新到的廣州副都統烏蘭泰率部追趕抄襲,防止太平軍北攻省城桂林。太平軍依託預占的有利陣地,在梁山村、馬鞍山一帶給烏蘭泰部以重創。自此清軍不敢貿然進攻,雙方又在這裡相持月余。7月2日,太平軍因北上之路被阻,由原路折返桂平紫荊山根據地。向榮與烏蘭泰又分率兵勇跟蹤追擊,烏蘭泰部負責抄截前路,向榮部負責進攻紫荊山後路,經多次戰鬥,向榮部奪占了豬子峽,雙髻嶺,風門坳等要隘,給太平軍以很大威脅。9月11日,太平軍放棄紫荊山根據地,向平南方向突圍。向榮率部追堵,在官村遭到太平軍的伏擊,全軍大潰,向榮驟遇此敗,甚覺懊喪,他感嘆道:生長兵間數十年,未嘗見此賊;自辦此賊,大小亦數十戰,未嘗有此敗!之後,他退居平南縣城,託病不出。太平軍得以從容轉移。清廷以向榮諉卸延誤,給以革職處分。9月25日,太平軍占領永安(今蒙山),烏蘭泰率部尾追,於次日抵達永安以南20餘里之文墟。向榮於10月6日離開平南,取道梧州到昭平,又取道平樂,赴桂林養病,直到12月29日,才由桂林到達永安前線,授命督辦北路軍務。永安四面環山,利於對太平軍實施圍困,但欽差大臣賽尚阿是個“未經行陣”的貴族,遠駐陽朔,專依烏蘭泰,向榮南北合攻,而烏、向二人意見又不合,烏蘭泰主張“圍而擊之”,向榮則主張“縱而掩之”,南北兩軍不能協同作戰,圍攻半載,終無建樹。在圍攻永安期間,清廷恢復了向榮廣西提督的官職。 1852年4月5日,太平軍由古蘇沖勝利突圍。烏蘭泰與向榮聞訊率部追擊,截殺太平軍後隊2000餘人,後在大峒山遭到太平軍的伏擊,陣亡總兵4名,損失兵弁數千人。太平軍自永安突圍後,直指省城桂林。向榮憑著他的軍事經驗,判斷太平軍將襲取桂林,於是帶領千餘清軍日夜兼程,先太平軍半日進入桂林城,會同新任巡撫鄒鳴鶴,力守危城。不日各路援軍趕到,城防得到加強,太平軍雖猛攻月余,而省城得以保全。向榮力保危城,非但未受到朝廷的議敘,反因桂林被圍,又受到革職留任的處分。5月19日,太平軍撤桂林圍北上,攻全州,出廣西,占湖南道州、郴州,決意揮師北上,取道兩湖,“專意金陵”。在此期間,向榮稱病留住桂林,對太平軍未予追擊,因此受到兩廣總督徐廣縉的彈劾,又被朝廷革職並擬發往新疆效力贖罪;後由於欽差大臣賽尚阿的奏請,改令他馳援湖南。9月,太平軍先遣隊自郴州奔襲湖南省城長沙。向榮於9月16日自桂林啟程赴援,10月2日到達長沙,即將5000斤重的大炮置於城南天心閣上,向城外轟擊,斃傷不少太平軍。時張亮基為湖南巡撫,與向榮素不睦。張亮基要其駐紮城南龍回潭,以扼太平軍西出之路,向榮未予置理。後賽尚阿抵達,命他據守湘江西岸,紮營嶽麓山下。這時太平軍早已渡過湘江,占領水陸洲(即桔子洲)等要隘,並在江上搭起浮橋,東西兩岸聲勢聯絡。10月31日,向榮為分割太平軍,親率勁兵3000餘人,進襲水陸洲,結果遭到太平軍痛殲,死傷千餘人,向榮騎馬逃脫。11月30日,太平軍撤長沙圍北上,經益陽,出湘陰,越洞庭,占岳州,沿長江水陸東下,進軍武漢。長沙解圍後,各路清軍都遲疑不進,唯向榮率部尾追。太平軍於12月22日進抵武昌外圍,向榮率部即於24日趕到城外白木嶺,紮營卓刀泉,企圖牽制圍攻武昌的太平軍,1853年1月7日,向榮挑選兵壯發起進攻,曾攻奪太平軍洪山營壘15座,然也未能保住武昌。1月12日,武昌失陷,向榮因此又被革職(10天前賞還提督)。但這時軍事緊急,武漢前線統帥乏人,不久,朝廷又令他暫署湖北提督,並授為欽差大臣,專辦軍務,所有軍營文武,統歸節制。向榮於屢獲重咎之後膺此重任,使他對皇上感激涕零。在此之前,他在歷任欽差大臣統轄之下與太平軍作戰,總感事權不專,不能遂行他的意志,發揮他的作用,如今欽差大臣關防在握,準備振作精神大幹一番。
1853年2月9日,太平軍棄守武漢,以號稱50萬之眾,船萬餘只,蔽江而下。兩江總督、欽差大臣陸建瀛棄九江逃回金陵。向榮親率清兵2400餘人為前隊,輕裝兼程追擊,企圖抄截太平軍,然太平軍水陸齊進,所向無阻,進軍異常神速。向榮於2月21日抵達九江,前阻鄱陽湖,以無舟不得繼續前進,在此遲滯半月。當太平軍的先頭部隊開始圍攻金陵時,向榮方離九江取道水路東下。這時,由欽差大臣琦善率領的清軍正由河南南下,由於太平軍已自武漢東趨,琦善也折而東向。3月19日,向榮與他的老上司琦善在安慶會合,共同籌商進兵之策。向榮趾高氣揚,對北路兵勇頗不放在眼裡,他在奏報中說:“欽差大臣琦善所帶各兵,雖系生力,然素未經大敵,不敢驟令當先。臣前在安慶與之面商,臣之兵先進,琦善之兵權且在後作為接應,看前隊兵勇數仗,使之眼明膽壯,知賊伎倆,然後再令獨當一面,方為萬全之計。”(《向榮奏稿》卷二,《太平天國》(七)第64頁)他以與太平軍作戰的老手自居,顯得十分傲慢,似乎忘記他也是太平軍的手下敗將。正當向榮、琦善在安慶會商對策時,太平軍已經攻占金陵城。同年3月24日,向榮自安慶抵蕪湖,即舍舟登岸,由陸路繞道秣陵關,於31日到金陵城東沙子岡,旋於鐘山南麓孝陵衛一帶,建立起清軍江南大營。這時,太平軍又分兵兩支,占領了鎮江和揚州。琦善率兵趕到揚州外圍,建立起江北大營。兩個大營互相策應,企圖鉗制太平軍向東、向北發展,並伺機攻占金陵。太平軍占領金陵之時,隊伍號稱百萬,其中能戰之兵約在10萬以上,而且擁有船隻以萬計,完全控制了這一帶長江水道。但洪秀全、楊秀清對江南大營沒有採取立即圍殲的方針,而是抽出主力分兵兩路,進行北伐和西征,從而使向榮的江南大營得以在金陵城外與太平軍長期相持。這時的江南大營擁有兵勇約萬餘人,於到達金陵外圍之初,曾先後攻占了太平軍在七橋瓮和紫金山南麓的前哨陣地,太平軍分遣主力北伐、西征後,便主動收縮城外陣地,憑城固守。在此情況下,向榮主張“緩攻金陵,先從水上去其船隻,使江寧、鎮江,揚州三城之賊,首尾不能兼顧,然後可以制其死命。”(《向榮奏稿》卷二,《太平天國》(七)第95頁)向榮在武昌時,就深感建立一支水軍的必要,在沿江東下的過程中,又深受無水軍之累,此時若要攻克金陵,的確非首先肅清江面不可。然而建立一支能與太平軍水師相匹敵的水軍,也決非一日之功。經幾個月的奏調、添造,在蕪湖得大小炮船28隻,在下游得艇船40餘只,但都船小炮輕,對太平軍水師構不成威脅。 不久,北伐太平軍過安徽,破歸德(今商邱),圍開封,渡黃河,京師受到直接威脅,清廷在北伐軍勝利進軍下十分驚慌,責令向榮加緊攻城,限夏末秋初之際收復金陵,以牽制北上之太平軍。對於朝廷的諭旨,向榮當然不敢拒絕,但他心裡明白,僅憑江南大營現有的兵力,內攻下金陵是不可能的。他在奏報中申述說:“攻城之法,城小可以合圍,城大隻宜聲東擊西,乘其不備,至於低有地道,高有雲梯,或束藁以填壕溝,或囊沙以作階級,此其大較也。今則九十六里之城,合圍既力有不逮,其餘各法,自五月以來,先後屢用,雖有小獲,終未能破城大創。”(《向榮奏稿》卷三,《太平天國》(七)第160頁)江南大營本來兵力無多,太平軍北伐,西征後,又先後調出3000餘名尾追,兵力更形單薄,於無可奈何之中,只得勉強應付。他挑選了3000餘名精兵,親自與之瀝血飲酒,誓師破城。顯然,這是做給皇上看的。偌大的金陵城,決不可能用此法收復。在江南大建設立的第一年內,向榮只是定期派兵對金陵進行零星的攻擊,但這既不可能攻克城池,也不能使皇上滿意,結果不斷遭到鹹豐帝的嚴責和痛罵:“似此等打仗,不過謹(僅)免大敗……若不能攻克金陵,汝亦無顏見朕。”(《向榮奏稿》卷三,《太平天國》(七)第195頁)向榮是一個行伍出身的戰將,統兵行陣,尚能面面俱到;運籌帷幄,則非共所長。他受任欽差大臣之後,很少有通籌全局的奏報,到1853年秋,由於前臨大敵,上受嚴責,才開始“通籌全局”起來。這時他深知,單靠江南大營本身的一點兵力,根本不可能攻克金陵,於是他向皇上提出了攻克金陵的如意計畫:即等清軍攻克上海(時上海為小刀會起義軍所占領,江南大營又分兵前往攻剿)之後,調上海之兵先克鎮江,然後移得勝之師歸入大營,扼守金陵東北,再調江西江忠源之兵,扼金陵之南,調黃河以北勝保所部扼金陵之西,以各戰船扼塞大江,四面兜剿,元兇即可授首。但根據當時情況,這種全無實現的可能。
這時攻克上海尚遙遙無期,江忠源急忙於對付西征軍,勝保正忙於對付北伐軍,根本無法脫身,至於奏調的戰船也尚無蹤影。故向榮這樣的“通籌全局”,在鹹豐帝看來,形同搪塞,根本無法採擇,因此,只換得了更加嚴厲的訓斥。後來,向榮出於無奈,又硬著頭皮向朝廷提出從江北大營抽派1000馬隊的要求,結果又遭到皇上更加嚴厲的斥責:“汝必要江北兵,可將汝首送來。”(《向榮奏稿》卷五,《太平天國》(七)第258頁)鹹豐皇帝不顧現實可能,命令向榮克日攻下金陵,以及對向榮破口大罵,充分反映其無可奈何而又迫不得已的複雜心情。鹹豐帝對向榮未能按照他的主觀願望如期攻克金陵而大為惱怒,但又苦於找不到合適的將領來取代他,於是只好邊打邊拉,又罵又哄。鹹豐帝於1854年初在向榮一份奏稿上的朱批,充分反映出這種心情:“汝在江南,勞師糜餉,日久無功,任賊紛紛竄逸,蔓延畿輔。雖立斬汝首,尚不足蔽汝一人之罪,稍泄數省積忿萬人之心。第一時乏人,姑念汝自廣西至今,情形尚熟,暫留汝項上之首,以待汝奮勉立功。若每次奏報仍不過敷銜塞責,是汝無福承受朕恩,自速其死。”(《向榮奏稿》卷六,《太平天國》(七)第272頁)這段批語,確實反映出鹹豐帝對向榮於責備之中寓有成全之意”。向榮從小未曾讀書,識字無多,皇帝的諭旨也看不下來,因此每有廷寄,要由他人代念。然這樣一來,一些軍機要聞,往往傳遍遠近,甚至為太平軍所探悉。而向榮屢遭皇上申斥之事,被下屬知道後,欽差大臣的威嚴大受影響。向榮說話,無一不頂不碰,這時的向榮完全處於上下交迫的困境之中。(《何桂清等書札》第202頁)
向榮一向主張水陸結合,然著廣東調派的紅單船仍遲遲不到,陸攻不得,水攻不能,日對堅城,一籌莫展。1854年7月,廣東的50隻“紅單船”終於開抵鎮江焦山江面,太平軍二破江南大營向榮如獲至寶,興奮地說:“臣籌船兩載,至今甫有轉機。”(《向榮奏稿》卷六,《太平天國》(七)第307頁)向榮與江北大營商定,將50隻紅單船,一半留泊鎮江、瓜洲江面,歸江北大營指揮調度;另一半開赴金陵上游,歸向榮指揮調度。紅單船大者可安炮30餘位,小的亦可安炮20位,且運掉靈便,在當時確是水上利器,對太平軍一度造成很大威脅。為了對付清軍的紅單船,太平軍曾建造大型木牌(一種能在水上活動的炮壘),順著東流的江水,衝突而下,支援鎮江,但往往被紅單船所阻截。向榮指揮的25艘紅單船,上泊金陵上游之三山營江面,給天京與上游之間的聯繫和接濟帶來了嚴重威脅。後這些紅單船由於遠離江南大營,補給不便等原因,曾一度駛回金陵以下江面,天京當局抓住這一時機,在下關與九袱洲之間構築起兩道鐵鏈,以阻止紅單船再度上駛。對此,向榮組織水師多次進行衝擊,屢屢失敗,直至1855年4月22日才將鐵鏈斬斷,紅單船始得再度駛往金陵上游。5月,向榮派出陸隊一支,進扎江寧鎮,清軍水陸相依,腳跟漸穩,曾多次大敗太平軍水師,破壞運輸船隊,並一度攻占蕪湖。紅單船還節節上駛,最遠抵達安徽繁昌縣境的荻港,日益成為威脅太平天國首都天京的心腹大患。這一時期,江南大營清軍在金陵上游打了一些勝仗,向榮的處境稍有改善,報給皇上的奏摺多次以600里奏捷,因而朝廷對向榮也稍滿意而少訓斥了。然而,清軍江南大營對天京的威脅日益嚴重(時天京城內糧食匱乏),終於迫使天京當局下決心從安徽、江西戰場調集重兵回救。江南大營被太平軍徹底摧毀也就為期不遠了。 1856年春,從西征戰場調回的太平軍陸續到達天京外圍。摧毀江南大營軍事行動的第一步,是打通天京與鎮江之間的通道。天京方面一面派出部隊沿江東攻,同時約會鎮江守將吳洪秀全如孝出城西攻,接應東進援軍。向榮面對太平軍的強大攻勢,與圍攻鎮江的江蘇巡撫吉爾抗阿商定,由江南大營派兵阻擊金陵太平軍東下,由吉爾抗阿派兵阻擊鎮江太平軍西進。2月1日,燕王秦日綱等率太平軍自天京東進至棲霞、龍潭一線,清軍進行頑強阻截,多次激戰,互有勝負,雙方在此相持月余。與此同時,吉爾抗阿軍與吳如孝太平軍則相持於鎮江以西之高資。3月18日,太平軍突破清軍的防線,東西兩軍會師,秦日綱等率大軍進入鎮江。向榮把清軍阻擊失敗的責任歸罪於前線指揮提督鄧紹良,並以總兵張國梁取代,繼續與太平軍作戰。4月2日夜,秦日綱等率太平軍由金山夜渡長江,進攻江北大營,清軍聞風大潰,太平軍占領揚州,立即徵集糧食,轉運鎮江,並乘勝攻下儀征、浦口、江浦等城,準備由浦口返回江南。然向榮先後從江南派出提督鄧紹良、總兵張國梁渡江北援,並收復了浦口、江浦,阻塞了太平軍自浦口南渡之路。秦日綱等遂率太平軍主力東返瓜洲,稍事休整後南渡鎮江。正當向榮派兵支援江北之際,翼王石達開率大軍自江西回援,經安徽占寧國(今宣城),分路進向天京外圍,聲言直撲江南大營。向榮聞訊,急忙從江北調張國梁馳赴溧水,以阻擊石達開軍。正在這時,秦日綱率領太平軍猛攻鎮江外圍的九華山大營,吉爾抗阿兵敗身死,清軍大潰。向榮又令張國梁從灤水馳援鎮江。這時向榮四面皆敵,顧此失彼,應接不暇,處境空前困難。同年6月13日,秦日綱等率太平軍從鎮江外圍撤回金陵,駐營觀音門、燕子磯一帶,張國梁也率隊尾隨,趕回大營,15日,向榮聞溧水失守,又派張國梁率隊馳救,以堵太平軍東進蘇、常之路。 正當江南大營東堵西潰、左支右絀之際,太平軍各路主力已雲集金陵東北郊,楊秀清抓住有利戰機,決定徹底摧毀江南大營。面對太平軍的強大攻勢,向榮一籌莫展,只得從外圍各據點收縮兵力,增防大營。向榮大營扎於鐘山之陽,與金陵城相隔5里,距孝陵衛3里。17日太平軍開始進攻,至19日,清軍仙鶴門營壘被占,退守青馬群。20日,太平軍發起總攻,主力進攻青馬群,一部出太平門直指江南大營西翼,一部翻越鐘山拊大營之背,此時,城內的太平軍也從通濟門,朝陽門(今中山門)出擊,威脅大營退路。各路清軍抵擋不住,紛紛敗退,向榮、張國梁等遂放棄大營,經淳化鎮退守丹陽。江南大營被徹底摧毀。
向榮自1853年春受任欽差大臣,建立江南大營以來,歷時三載,雖未能克復金陵,但對阻扼太平軍向蘇、常發展,威脅天京太平軍的安全,確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向榮參加鎮壓太平軍時,年已60開外,精力已非往日可比。從前石達開出隊打仗,他總是親臨前線督陣,自1854年秋後,老病交侵,其氣已衰,蟄居寓廬,步履艱難,不能騎馬,出隊打仗,就一概委之於部將。1856年春,鎮江九華山大營潰敗,他焦灼萬分,寢食俱廢;6月,大營復潰,敗退丹陽,愧憤交加,自謂英名掃地,終於8月9日死於丹陽軍營(有說病死,有說自縊死)。向榮死後,清廷賞給一等輕車都尉世職,並追謚忠武,以表彰他終身鎮壓農民起義,維護封建統治的功績。後其子向繼雄將其擔任欽差大臣期間的奏摺,編纂成《向榮奏稿》十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