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Gowan Ring(IGR)根源於中世紀傳統民謠,不過更多地屬於凱爾特人的傳統,且多了一份並不是特別艱澀的實驗性,這形成了那獨樹一幟的所在。他們仿佛是把一切都拉長了,並在這過程里變得迷幻起來。你很容易就能在林林總總的新民謠之聲里辨別出IGR,只要你聽過他們的歌曲。結構隨意而鬆散,歌曲進程刻意地緩慢,這使得IGR像是民謠中的緩核(Slow-core)分子,在努力地促使歌曲中的每一處細節都得到清晰的呈現。對於B’eirth來講,整個世界的體系似乎是閒置的,裡面的每個人都拖著他們繾倦的憂傷,以踱步的姿態在鄉野漫遊。說實話,若誰自IGR的曲子中感覺不到一種幽靜古樸的鄉野風味,那他就肯定是對類似生活沒有深刻的體驗。我在聽他們的作品——如Hazel Steps through a Weathered Home、Love Charms和The Twins Trees等——的過程里,有時候會突然瘋狂地懷念起遙遠的家鄉,和自己的少年時代。真的,在那年代的我永遠感覺不到時間是緊迫的。IGR是什麼?有一种放牧狀態,在其中,仿佛創作者、演奏者和聽者都一起躺在山坡上,看天邊雲彩、樹葉飄零、鳥飛鳥落;聽大鳥清越的鳴聲、潺潺溪流,以及風吹過樹林的聲音。IGR也像是在憂鬱的鄉間漫遊之中,經過炊煙繚繞的村落,經過田間耕耘與收割……但他們並不參與進去,而只是在旅途里觀看,然後作一個畫家或聲音收集者,把這一切珍藏起來。在以這樣的方式創作出來的音樂里,一個人很容易就變得恍惚,這肯定是中了那種迷幻的韻味的“毒”。當你沉迷在幻覺里的意識被IGR帶至一處遙遠的地界,在那裡你的憂傷可以是自由的,你就會突然厭倦自己所在的城市。B’eirth,那個留著披頭士式長發的書生模樣的男人,他不但為IGR貢獻出了那些艱澀的充滿奇思妙想的詩化歌詞,而且其對待時間的方式更令人稱奇。在一個存放著慢節奏時間的容器里,不會允許快速忙碌的生活方式愚蠢地摻雜進來。B’eirth更專注於對空間氛圍的營造。他在IGR的聲音裡面放置的時間明顯是被溶化過了的;是受傷的飛鳥,被迫緩慢地飛越他所構築的氛圍上空。當然,IGR容納了B’eirth以這樣的方式來對待時間,容納了他的“胡作非為”和隨性散漫的避世姿態。不過IGR本來就是以B’eirth為中心的其他成員不很固定的計畫,因此他的創作並不需要受限制於外來意志的干擾。其實,B’eirth本人跟諸如Blood Axis的Annabel Lee和Michael Moynihan等音樂界的名流過從甚密,這兩個納粹鼓吹分子曾在Hazel Steps through a Weathered Home里客串小提琴和中提琴,而且IGR與Blood Axis也有過合作推出現場專輯Witch Hunt-The Rites Of Samhain的經歷。在這過程里,B’eirth並沒有受到Blood Axis意識形態方面的影響。IGR所有專輯都是很純粹的,政治上的因素不會被允許摻雜進去。也許不能斷定B’eirth在音樂之外的政治取向如何,但是就IGR音樂里那散漫的姿態,是不可能被選來傳播任何政治思想的。IGR沒有意識形態上的偏激病,但他們卻有不可救藥的懷鄉病。如果你不想在被勾動起的鄉愁里陷入痛苦的懷想,就不要輕易地去觸碰他們;當然你的家鄉可能是另一座城市,而不是山野風味的鄉間,碰到這種情況,IGR至少在懷鄉病上的嗜好將難以引起你的共鳴。不過你仍舊可能感受到他們作品裡那種吟遊詩人的藝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