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弗遊記-01“羚羊號”海難歌詞

添加日期:2013-07-02 時長:02分34秒 歌手:名著廣播

作者敘述自己的身世及他出遊的原因。他所乘的船遭遇海難,而後游水逃生,並在利立浦特國的海岸安全登入;他成了個俘虜,被押往內地。
在諾丁漢郡我的父親有一份小小的產業。我是家中五兄弟中的老三。十四歲的時候,父親把我送進劍橋大學的伊曼紐爾學院,我在那兒待了三年,一心專注在我的學業上。雖然我只有微薄的生活費,但是負擔我在校學習的費用對一個貧困的家庭來說還是十分沉重;因此我就去了倫敦,在聲名卓著的外科醫生詹姆士·貝茨先生那兒當學徒,我跟他學了四年。這期間父親不定時地會給我寄些零花錢來,我都把它們花在探索航海學和一些數學的知識上了,對一心嚮往旅行的人來說,這些知識是很重要的,因為我總認為有一天自己會有機會出門旅行的。從貝茨先生那裡離開後,我返回家中,在父親和約翰叔叔以及其他幾個親戚的幫助下,我得到了四十英鎊,不僅如此,他們還承諾每年給我三十英鎊以保證我在萊頓求學。我在萊頓學了兩年零七個月的醫學,因為我相信在長途的航海中醫學知識是非常重要的。
我從萊頓回來後不久,恩師貝茨先生就介紹我去“燕子號”商船當外科醫生。那艘船的首領是船長亞伯拉罕·潘耐爾。我在他手下幹了三年半,曾幾次到利凡特和其他一些地方航行。航海回來之後,在貝茨先生的勸勉下,我打算留在倫敦,而後有賴於他的幫忙,我有了幾位病人。我在老朱瑞街的一幢小房子裡租下了幾個房間,當時人們都勸我改變一下生活狀況,因此我就同瑪麗·波頓結了婚,她是新門街做襪子生意的商人愛德蒙·波頓先生的二女兒,同時我得到了四百英鎊的陪嫁。
不過兩年後,我的恩師貝茨先生不幸逝世了。因為沒有較多朋友,再加上自己不想昧著良心去效仿許多同行的惡劣行徑,生意也就日漸冷清起來。我跟妻子和幾位熟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再次出海。我曾經在兩艘船上當過外科醫生,六年中多次航行至東印度和西印度群島。因為這幾次的出海航行,我的財產略有進賬。航海時我身邊總帶著許多書籍,空閒時我就閱讀流傳古今的優秀作品;而每逢上岸,我就遊覽當地的風俗人情,同時也饒有興致地學習他們的語言。憑藉著自己良好的記憶力,我學起語言來還算順利。
不過這幾次航海的最後一次卻不太順利,而且對於航海生涯我也感到有點疲憊,也很想待在家裡與老婆孩子一起過安穩日子。我從老朱瑞街搬到菲特巷,很快又搬到威平,想著或許能在水手們中間攬點生意,不想卻是毫無轉機。就這樣在期待中過了三年,看看時來運轉的希望渺茫,於是我接受了“羚羊號”船主威廉·普利查船長待遇優厚的聘請,隨他一道去南太平洋一帶航海。一六九九年五月四日,我們從布里斯脫起航,航海的開始階段還是一帆風順的。
因為某些原因,要把我們在這一帶海域航行的細節全部報料給讀者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只說說下面這些情況就可以了:在去往東印度群島的途中,一陣風暴把我們刮到了范·迪門的西北方,根據一次觀測,我們發現自己恰好在南緯30°02′的地方。船員中已有十二個人因為過度勞累和營養不良的緣故而喪生,其餘的人也非常虛弱。十一月五日,正是那一帶的初夏時分,當時大霧瀰漫,水手們在離船不到半鏈長即大約三百英尺處發現了一塊礁石,由於風勢猛烈,我們的船被颳得徑直向礁石撞去,船身立刻觸礁破損了。六個船員,包括我在內,把救生船放入海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擺脫了大船和礁石。我猜測,我們可能僅劃出去了三里路遠,就再也無法向前划動了,因為大家在船上時就已經疲憊不堪了。這樣一來,我們只能任憑波濤的挾裹。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北風驟起,打翻了我們的小船。小船上的同伴還有那些逃上礁石或者留在大船上的人們後來的情況怎么樣,我無法細說,不過可以肯定他們全完了。而我自己只能聽天由命地游著,被風浪向前推去,我不時把腳往下伸,好像總也無法探到底;就在我幾乎快要沉沒、氣力耗盡之際,卻突然感覺到海水漸淺,已經不能把我完全淹沒了,這時風暴漸歇。
海底的斜坡不大,我走了將近一英里才走到岸上,我想那時可能是晚上八點鐘。我在岸上又向前走了將近半英里路,也沒看到什麼房屋和居民的影子,至少當時沒發現。因為當時我的身體十分虛弱,已非常疲倦,再加上時至酷暑,而且離開大船前又喝過半品脫白蘭地酒,因而睏倦異常。於是我便在一片細密柔軟的草地上躺了下來,痛快地睡了一覺,好像有生以來第一次睡得這么香甜。我猜,我可能睡了九個多鐘頭,因為醒來時正值天亮。我打算起身,卻發現無法動彈,仰面躺著的我這時才覺察到,自己的胳膊和腿都被緊緊地縛在地上,連同我那濃密的頭髮。我還覺得全身從腋窩到大腿都橫綁著幾根細繩。我只能向上看,這時溫度漸高,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我聽到四周喧譁一片,不過由於我是仰面躺著的,所以除了天空之外什麼也看不見。不一會兒,我感覺有活的東西在我左腿上蠕動,它輕輕地爬過我的胸脯,差不多來到我的下頜前了。我努力地往下瞧,原來那是一個身不到六英寸,手拿弓箭,肩負箭袋的活人。同時,我覺得至少還有四十多個一模一樣的人(我猜想)緊隨其後。我吃了一驚,大聲喊叫了起來,居然嚇得他們掉頭就跑(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中間有幾個人由於從我的腰部往地上跳,竟然還跌傷了)。不過很快,他們就又折返而回,其中一個竟然走到能完全看清我面孔的地方,他舉起雙手,抬眼仰視,滿臉驚異。他用尖厲而又清晰的聲音高喊著“赫金那·德嘎爾”,旁邊的人也把這句話反覆喊了好幾遍,不過那時我還不能明白他們的意思。
不難想像,我一直這么躺著十分難受,最後我扭動起來,想要掙脫束縛。還算幸運,我弄斷了繩索,還拔出了那些把我的左臂縛在地上的釘子。我把左臂舉到跟前,才發現他們捆綁我的方式。這時,我用力一扯,雖然有點疼痛,不過還是把左邊綁住我頭髮的繩索鬆動了一點,這樣我的頭才能稍作轉動。不過,還沒等我來得及抓住這些人,他們就再次跑開了,隨之他們齊聲尖叫起來。喊聲過後,我聽到一個人高聲叫道:“托爾溝·奉納”;剎那間,我覺得有百來枝箭射中了我的左手,如同密集的飛針一樣刺痛了我;接著,他們還朝空中射了一陣子,那樣子就像我們歐洲人漫天扔炸彈似的,我猜有不少枝箭落在我身上(儘管我尚不能覺察),有的還掉在了臉上,我連忙用左手護住了臉。一陣箭雨過後,我痛苦地呻吟起來;接著我又掙扎著要反抗,他們就又放了一陣比剛才還要密集的箭,有些人還用矛刺我的腰部,還好我穿著一件緊身皮衣,他們無法刺進去。當時我想最識時務的辦法還是一動不動地躺著,同時我打算就這樣堅持到夜晚,既然左手已經鬆了綁,到時我便能輕而易舉地重得自由。至於那些當地居民,我相信:若是他們的身材全跟我看到的那個人一樣的話,我還是能夠和他們調來制服我的最強大的軍隊對抗一下的。不料命運難測,那些人一看到我靜了下來,就不再放箭,然而從越來越大的嘈雜聲來看,我知道他們的人數又增加了。我聽到我的右耳上方,離我約四碼的地方,敲敲打打的聲音持續了一個多鐘頭,好像有人在幹活。儘可能在木釘及繩索捆綁之下,我儘可能扭過頭朝敲打聲傳來的地方看去,這才發現他們新建成了一座大約一英尺半高,剛好容得下四個小人的台子,旁邊還搭了兩三條梯子用來攀登。台子上有位模樣顯赫的人正在對我發表長篇演說,只是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說到這兒我早就該提一下,這位顯要人物在發表演說之前,曾大喊了三聲“浪格羅·德哈爾·桑”(這些話和先前講過的話後來他們都為我詳細解釋過)。他一喊完,立刻就過來了五十個左右的小人,割斷了左側系住我頭部的繩索,於是我的頭就可以轉向右方,觀察演講人的風采。他看上去中等年紀,個頭比跟隨他的另外三個人稍高。三人中有一個大約是個跟班,身高大概比我的中指略長些,正牽著他拖在身後的衣裳;還有兩個人分別站在他兩側,攙扶著他。他完全一副演說家的神氣,看得出他講了許多威脅話的同時,也許下了不少的承諾,以示憐憫和善意。我回答了他幾句,態度恭謹:我向太陽舉起左手並舉目注視,意在請它給我作證。離開大船以來我已有太長時間水米未進,簡直是餓壞了;此刻我感覺這種生理要求太過強烈,幾乎難以忍受(也許這不太合乎禮儀),就不停地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我要吃東西。那位“赫構”(後來我才知道他們都以此稱呼一位大老爺)很能理解我的意思。
他走下台來,指示在我的兩肋豎上幾條梯子,一百多個小人就登上梯子,把盛滿肉食的籃子送到我嘴邊(這都是國王得知我到來的訊息以後就下令準備好送過來的),籃子裡裝有好幾種動物的肉,但是從味道上不大容易判斷是什麼肉。其中有些像是羊的前肘、後肘和腰子肉,吃起來美味可口,不過大小比百靈鳥的翅膀還小。我一口要吃兩三塊,還有像子彈那么大的麵包,我一口也吃得下三個。他們幾乎跟不上我進食的速度,對於我的身軀和食量,他們簡直驚為天人。我又做手勢表示要喝水。他們從我吃東西的情形看出,給我一點點喝的是遠遠不夠的。他們大都心機聰敏,非常靈巧地吊起一個頭號大桶,然後把它滾到我手邊,並敲開了桶蓋。我一口氣喝了下去,這實在太容易了,因為一桶酒還沒有半品脫;酒的味道有點像勃艮地的淡味葡萄酒,只是要更香醇些。他們又給我送上一大桶,我很快一口氣又喝掉了,意猶不足,可他們卻無法供應了。我露了這幾手之後,他們歡呼起來,在我胸脯上興奮得手舞足蹈,又跟最初一樣叫了聲“赫金那·德嘎爾”。他們沖我打手勢,要我把兩隻酒桶丟下去,還不忘事先警告下面的人要躲開,並大聲喊著“勃拉奇·米渥拉”;當他們看到酒桶飛在半空中時,就齊聲高喊著“赫金那·德嘎爾”。說實話,當他們在我身邊走來走去的時候,我有好幾次都想一把抓住首先走近我手邊的四五十個人,把他們摔在地上。不過但是一想起我剛才吃過的苦頭,想到沒準兒那還不是他們對付我最嚴厲的手段,另外我也曾向他們表示過敬意(我這樣解釋我那卑躬屈膝的態度),於是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念頭。還有我想這些人既然這么,盛情隆重地款待我,我自然也應當投桃報李。不過,暗地裡我還是吃驚於這些小傢伙居然如此大膽,在我一隻手已鬆綁的情況下,還敢爬到我身上,若無其事地在我身上走來走去,在他們眼中我大概是個龐然大物,不過他們毫不膽怯。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到我不再要肉吃了,一位皇帝派來的使臣就出現在我的面前。這位欽差大臣帶著十二三個隨從,從我的右邊小腿那兒走上來,一直走到我的臉面前。他拿出蓋著國璽的聖旨遞到我眼前,大約講了十分鐘的話,雖然沒有疾言厲色,不過神情不容辯駁。他不時用手指著前方,後來我才知道他指的是京城,離這裡大約有半英里遠,皇帝已經決定要把我運到那兒去。我回答了幾句,不過毫無效果,於是我用那隻沒被綁著的手做了個手勢,把左手放在右手上(我的手從欽差大臣的頭上掠過,以免傷了他和他的隨從),又摸了一下頭和身子,表示我希望得到自由。他看起來好像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過他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並舉手示意一定要把我當俘虜運走。然而他又做手勢叫我放心,會有足夠的美食好酒可以讓我大快朵頤,待遇會非常好。這么一來,我又起了掙脫束縛的念頭。但是,我又想到他們射到我臉上手上的箭所引起的疼痛(這些箭傷都已經起了泡,而且有許多箭頭還扎在裡面);與此同時,我又注意到敵人的人數在增加,因此,我只有做手勢讓他們明白,我聽憑他們處置。就這樣,“赫構”和他的隨從才十分禮貌和氣地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我就聽到大家齊聲高喊著“派撲龍·色蘭”,而後就覺得左邊有許多人在為我鬆綁,使我能轉身向右,痛快小解一下。我撒了很多,令他們大驚失色,當時他們一看到我的舉動,便猜出我要乾什麼,迅速往左右兩邊退開去,以避開那股來勢洶湧的洪流。在我小解以前,他們在我的手上臉上塗抹了一種氣味芬芳的油膏,幾分鐘之後,箭傷就好了許多。因為剛剛享用了一頓營養豐富的大餐,精力得到了恢復,再加上剛才的種種遭遇,我又有點睡意朦朧起來。後來我才得知,我大約睡了八個小時,實際上這也算不上什麼,因為醫生們早就奉旨在酒里摻了一種安眠藥水。
或許在我上岸以後躺在地上被他們發現的那一刻起,情況就已上報了皇帝,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了;因此他馬上就開會決定把我用上述的方法綁起來(這是趁著我睡著時乾的),還不忘給我送來豐盛的酒肉,同時準備了一台機器把我運送到京城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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